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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那一块儿突突坚硬冰冷,和她本身的体温不一样,和她脖颈处的柔软也不一样。她的脖颈摸起来细腻柔滑,而这个喉结摸起来却十分粗糙,这……根本不是同一种皮。

  所以,这个喉结是……假的?!!

  脑子拐了好大一个弯儿,秦衣猛地一吓,惊得从茶案边跳了起来,结结巴巴低声喊道,“对、对、对不起!你……你你……你是……个女……孩子啊!!”

  断句零分,听起来十分怪异,然而幸好也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顾勰毫无知觉地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堪堪将锦笙压在身下。

  第40章 何为屈服

  无知无觉地过了一夜, 次日的阳光亮得刺眼时, 锦笙终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摸着发昏发胀的头, 有些不知所措。

  空气中胭脂水粉的味道颇浓, 还掺杂得有酒和茶的味道……她还在秦淮楼?

  昨晚太放肆了, 竟然敢在皇城内喝那么多酒, 还喝到人事不省,什么谨慎行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她赶忙低头看了一眼,这才舒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被扒衣服,不然什么都完了。

  脑子里混沌了片刻,她恍惚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 还没能想得起来, 门就被推开了。

  来人端着一方木案,上面有一碗鸡丝粥, 几碟精致小巧的糕点, 是秦衣, 他的脸……唱戏呢这是。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锦笙盘腿坐在床边望着他。

  不说还好, 这么一说, 他的脸更红了, 那红晕一直烧到了耳根,好片刻,才磕磕绊绊地说道, “锦阁主, 你……你醒了?”

  这很难看出来么。

  秉着人家也是好心的信条,锦笙点了点头,而后便是死一样的沉寂。

  “……”

  为了不让气氛如此尴尬,锦笙主动接过他手中的木案,“这是给我吃的?”

  “对。”秦衣微微一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糕点,我就让厨房多做了几种。像你们女……呃,像你们这种人,起床后一定要吃得好,每天的气色才会好。”

  “……谢谢。”我有一个疑问:请问,什么叫做像我们这种人?

  “顾勰呢?”锦笙喝了一口粥,咬了一口金丝脆皮糕,落了满身的屑。

  “世子睡在隔壁房间,你们不能睡一起。”秦衣老老实实回答完,赶忙给她拿巾帕拂身上的糕点屑,又小心翼翼地把干净的巾帕递给她,“擦擦吧。”

  奇怪,锦笙挑眉看了他几眼,虽然照顾得十分周到,态度也很和蔼,但还是觉得哪里奇怪,“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锦笙想到昨晚秦衣见到她的时候那个表情,以为他就是因为在天枢阁时跟自己说的那件事,如今约莫有些尴尬?

  抬眸觑了他一眼,见他的脸色愈加绯红,锦笙干脆就同他说清楚。

  “秦衣,其实你不用觉得尴尬,我没有觉得你接客了就低人一等,也不会歧视你。实不相瞒,我以前的梦想就是能靠脸吃饭。”

  见秦衣顾不上尴尬脸热,有些疑惑地看过来,锦笙就刨了一大口粥,接着说。

  “待在风月场所里,你说这吃喝玩乐都有了,琴棋书画样样都教给你,供你吃穿用度,什么都不愁还拿着那么高的月钱,这不就是标准的混吃等死么,我从小就有觉悟,这个活儿,简直太适合我了。”

  秦衣:“……”

  “小时候我经常蹲人贩子面前,瞅准他们要拐卖哪个小孩儿我就凑上去,巴不得他们把我卖到窑|子里,我甚至都和人贩子谈好了,卖我的钱要分我一半,可惜计划每每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都会被义父掐着领子拎回来。”

  “拐卖无知少女的事每年都会发生,我每年都能找到机会去践行我的计划,就因为此,我足足救了三十多个险些被拐卖的小孩子,《礼义廉耻信》我也抄足了整整一百遍。”

  秦衣:“……”

  万万没有想到,堂堂天枢阁的阁主还有这种高雅的志向。

  或者说,还有这种拎不清的癖好。

  万万没有想到,志存高远它有一天会是一个贬义词。

  秦衣一时语塞,除了感叹活久见以外竟找不到别的话来回答,但看锦笙说得那么认真,他还是想辩解一下,“我不是觉得你会歧视我,我先前信誓旦旦地和你说的那些话……”

  “我都明白,如果是我天天被人呼来喝去、被人欺负打骂,拿的钱还不够自己温饱,那我也宁愿屈服于淫威之下,然后收拾那帮欺负我的人。”锦笙喝下最后一口粥,喂进最后一块糕点,“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屈服才是最长命的办法。”

  讲了一堆评书似的废话,只有最后一句真正落到了秦衣的心头上。

  他怔愣地凝视了锦笙片刻,忽然低声叹了一口气,“我屈服的不是那些欺辱我的人,我屈服给了权势和钱财。”

  像太子爷这种既有权势又有钱财的,世间有几人能越过去,锦笙只想说,太巧了,我恰好也是屈服给了权势和钱财。

  “上次在天枢阁的时候,锦阁主说想杀霍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秦衣的手握紧成拳,字字如雷,“我昨日才知道,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我家中因霍奕而惨变的事情就不说了,听闻他昨日被查出贪污受贿,数额竟有上百万两之多?”

  锦笙点了点头。

  秦衣清秀如水的面庞瞬间仿佛烧了起来,“那是多少穷人家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不,说什么穷人家,就是富人也没有他这般阔绰,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还是克扣的粮饷军饷?不管是哪一样,不都是死罪?可是最后呢?他却只得了个被贬为吏部侍郎、罚俸两年的结果!”

  “罚俸两年对于霍奕来说根本没有损失,被贬为吏部侍郎更是可笑,他主宰六部这么多年,被贬了难道会有人对他落井下石?还不是把主权交在他的手中。”

  “揭发霍奕的人尚且是安丞相之子,这样的背景都不能把霍奕如何,走朝堂这条路根本行不通,只能用你们天枢阁的方法,只能靠……暗杀。”

  “我很庆幸前几日我选择了屈服于世俗,既然随便笑一笑就能多挣很多很多钱,那我为什么不屈服?我要杀了霍奕,锦阁主,你开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