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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3)(1 / 2)





  乔文道:我也是忽然感觉不对劲。

  江遇风好奇问:你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乔文蹙眉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凭直觉。

  江遇风愣了下,片刻后,稍稍正色,又道:阿文,再遇到今天这种事,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太心软。

  没错!陈迦南也终于从杀人之后的伤春悲秋中回神,义愤填膺点头附和,你刚刚一个心软,差点死在那小兔崽子手中。

  乔文想起刚刚那千钧一发的场景,也是脊背发凉,他缓缓吐了口浊气,直到这一刻,才清晰认识到,在弱肉强食的残酷年代,但凡对敌人有一点仁慈之心,就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只是杀人这件事,对他来说,确实是太难了,何况对方还是个孩子即使他很清楚,这个被战争摧残多年的国度,早已经妇孺皆兵。

  江遇风又道:阿南你也是,不就是杀个人么?这些匪徒就是奔着咱们的命来的,你不杀他们,他们就得杀咱们,打起精神,这趟任务还没结束呢。

  陈迦南不比乔文心中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柔肠,闻言果然打起了精神,原本略微沮丧的双眸,冒出两簇凶光,恶狠狠道:没错,我不杀他们,他们就得杀我。如果不是看着这些杂碎年纪小,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以后敢再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乔文抬头默默看他的反应,这才符合他准大反派的人设。

  他又瞥到他手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忽然有点忧心忡忡,因为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往后也就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了。

  时至今日,他是绝不想陈迦南再走老路的。

  此时斜阳已经隐没山林,只剩一片彩霞挂在天空,且随着船只的航行,那色彩是越来越暗淡,眼见就要天黑。

  幸而余下的路程,无波无澜,十分顺利,及至天空只剩小小一抹红时,终于看到了插着安沙部队旗帜的巡逻船。

  想必安沙是已经交代过,这些船只看到他们,确定身份后,便迎上来为他们带路,半小时后,终于在一处码头停下。

  虽然有码头,但两岸依旧没有村落,至于城镇,那更是连影子都看不着,显然安沙如今的老巢,坐落在人烟罕至的丛林深处。

  不过这码头倒还算个正经码头,旁边停着几只小机动船,岸边有穿着黄绿色军装的士兵持枪站岗。他们这艘货船在茫茫大海航行时,只能算是小小的一叶扁舟,但到了内河,便算得上庞然大物,往岸边一停,颇有气势。

  货船刚刚停泊好,便见余晖微光之中,一辆吉普车从岸边那唯一的土路驶来。

  车子仿佛只是做个样子,行得很慢,以至于车后还跟着一列步行的卫兵。车上的人,正是前来亲自迎接江遇风一行的安沙将军。

  吉普车码头前停下,站岗的卫兵上前,朝车上的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后排座的安沙边回礼边下车,他是个黑皮肤的中年人,矮小精悍,挂着一脸笑容,看着是个十分爽朗的东南亚军人。

  在一众卫兵的簇拥下,安沙走到码头边,朝船上的人挥手,用不甚标准的蹩脚汉语道:江兄弟,我可是等了你们好久,欢迎欢迎!

  江遇风抬手回应:安将军!

  安沙是港城五爷的老主顾,这亦不是江遇风第一次替五爷送货,自然早同这人打过交道。

  江遇风干得都是出生入死的活计,能安然活到现在,凭的不仅是好身手,还有谨慎的心思。他非常明白,上次顺利,不代表这回也能顺利,尤其如今南方眼见已经出现败势,对方是否还会向往常一样,按规矩银货两讫,实在是很难说清。

  是以看似已经安全,却依旧不敢大意,他只带着阿志和陈迦南乔文三人下船,剩下的兄弟都留在船上,以防万一岸上出现变故,能第一时间撤退。

  乔文跟在江遇风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与他并肩而行的陈迦南估摸着是担心他害怕,下意识去牵他的手,但又意识到这种场合,两个大小伙牵手好像有点怪异,又很快将手松开。

  踏上码头,乔文才发觉这位安沙将军,虽然个子不高,但兴许是身居高位的缘故,竟然还颇有气势。

  江遇风上前与他握手:安将军,好久不见。

  安沙道:江兄弟,欢迎欢迎,五爷可还好?

  江遇风虽然打着五爷的名义,其实连港城五爷的毛都见到过一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哪知道好与坏,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他笑着点头道:托安将军的福,五爷一切安好。又道,货在船舱,您可以安排人验货卸货了。

  安沙抬手示意,让身后的卫兵上船去卸货。

  因为人手充足,几大箱榴弹卸至岸边,不过二十来分钟。安沙随便看了眼,满意地点点头,显然是很信得过江遇风,然后热情道:走,我为江兄弟准备了洗尘宴,咱们今晚好好喝一杯。

  安沙是个热情好客的军阀,一年前江遇风来送货,他的大本营还在城镇,虽然整个小国家打仗打得生灵涂炭,但在城里,该有的并不少,甚至比寻常国家更甚,仿佛世界末日般在狂欢。

  那回安沙安排他们一行人吃喝玩乐了整整三日,手下几个兄弟简直是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这回到了丛林,虽然条件有限,但安沙依然也还是热情的做派,回程时,他没在坐吉普车,而是步行亲自领着几人,返回他的指挥部。

  一路上,他爽朗地与江遇风谈笑风生。只不过,他汉语水平实在很有限,于是这场谈笑风生主要是笑为主谈为辅。

  安将军那咯咯的笑声,简直是如魔音穿脑般,响了一路。

  也亏得江遇风是个面不改色的表情。

  陈迦南很快就不老实,趁着人不注意,悄悄挠乔文的手板心,待他看向自己时,便在嘴角露出个坏笑。见乔文没什么反应,又欲盖弥彰地看向前方,恢复正经表情,开始想待会儿能吃上什么。

  在海上漂了这几日,吃得不是罐头就是乱炖的海鱼,肚子里的馋虫早已经蠢蠢欲动,此刻想着这位安将军内能安排一顿美味佳肴人,让他痛快吃一顿,先前那场危险也就抛至脑后。

  乔文自是不知道他心大到这个地步,因为他自己的脑子片刻都未停下,一直认真地观察着现下的情况。

  很显然,这就是个人烟罕至的丛林地带,安沙退守至此,想来是大势已去,这场漫长的战争,也确实到了尾声。

  这位安沙将军,分明不是个糊涂人,不至于判断不出局势走向,那双深眼窝里的小眼睛,很是透着几分精明,想来也不是什么忠心之士。

  一个可能既精明也并忠诚的将军,在自己这方大势已去的背景下,退守到丛林中,耗重金买下这么大一批榴弹,不太可能是为了最后一搏反攻。

  不是为了打仗,那就只能是为发财了,而且很可能是想发最后一笔横财。

  乔文并不想用恶意揣测人心,但战争本就能将人变成恶魔,这个安沙如今败退到这里,还能和客人如此谈笑风生,只怕是比恶魔还可怕。

  乔文想到这个可能性,有些不安地蹙起了眉头。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抵达了安沙的指挥部。

  说是指挥部,应该是占领了一个丛林里的寨子,几座小木屋围着一个大院子,中间竖着一个瞭望台,十分简陋。

  四人先被带至下榻的房间清洗兼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