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沉睡的太后第5节(1 / 2)





  看着这群女人袅袅婷婷地离去,史箫容觉得新皇的这些女人们比之前的后宫女子有意思多了。芽雀捧着新茶上来,低眉顺眼地说道:“太后娘娘,碧澜苑的玉兰花开了,今天天气好,要不要去看看?”

  碧澜苑是专门栽植花卉的院子,里面种了林林总总的花树,终年花香弥漫,是后宫妃嫔喜欢去的地方。史箫容摇摇头,“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永宁宫的花树就已经够多了。”

  “太后娘娘,听说今年新来了几十株白玉兰,站在阁楼上看,就如雪海一般,您不是最喜欢玉兰花,若是错过了,就又要等到明年了。”芽雀依旧不卑不亢,坚持劝说。

  史箫容心中咯噔一声,伸出手抓住了芽雀的手,芽雀整个人微微一抖,但眼睛抬起,依旧看着史箫容,方才的恐惧已经一闪而过,乌黑的眼眸深深如黑夜,传达着莫测的讯息。

  史箫容慢慢松开她的手,银牙暗咬,却不能发作,坐在位置上许久,芽雀也不催她,只是毕恭毕敬地候在一边,但神情除了恭敬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淡定从容。

  许久,史箫容才说道:“就依你吧。”

  永宁宫的宫人已备好华盖仪鸾,芽雀挑起帘子,走到院子里,出言:“撤下吧,太后娘娘要简装出行,备三四个宫人便可,其他人留在宫中。”

  她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史箫容立在宫门口,看着她亲自挑选陪同的宫人,都是面生的宫婢,在芽雀面前有种天然地服从。史箫容已经知道芽雀的恭敬柔顺都是装出来了的,或者只是给人的一种错觉。她叹了一口气,芽雀这样,总比之前皇后宫的两位明着嚣张跋扈的宫婢要好得多。

  芽雀打点妥帖后,走过来,双手放在衣裙前面,低头说道:“太后娘娘,我们走吧。”

  史箫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雪白光滑的手背,什么也没有说,朝着碧澜苑走去了。

  雪白的玉兰花亭亭立在枝头,密密匝匝,果然如雪海般美丽。

  “太后娘娘,小心,奴婢扶着你上去。”芽雀扶着史箫容的手,领着她往雪海中央的高阁走去,木梯上缠绕着藤蔓,碧叶间开着几朵淡粉的柔嫩小花,木梯间已铺着一层厚厚的青苔,只有人走过后留下的浅浅痕迹。

  史箫容什么也没有说,芽雀将陪同的几位宫人留在了下面,只有她陪着自己往高阁爬去,显然是要带着自己去秘密见一个人。

  但是她猜错了,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高阁上的风景开阔疏朗,花海尽在眼底,大风起兮,史箫容刚刚站稳,便听到了男子爽朗的笑声。

  她看到皇帝负手立在高阁窗前,一点都不吃惊,但是身旁青松般傲然的身影,只是一眼,就让她的脊背犹如被无数细针扎了一下般生疼。

  一股水汽氤氲而生,笼罩在她的眼底,直到芽雀低低地说道:“太后娘娘,奴婢候在这里,不能再过去了。”

  史箫容硬生生将泪意与恐慌憋了回去,抬脚移步走向那两道身影。

  温玄简听到脚步声,转过身,那双眼睛澄澈纯真地看着史箫容,略有些夸张地说道:“母后您终于来了。”一边说着,一边上前,虚扶住她,摆出一副孝子的模样,将她领到了谢蝾面前,“母后,您看谁来了。”

  谢蝾半跪在地,行了礼,史箫容身侧就是温玄简,他的气息像毒蛇一样扑在她的脸侧,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她才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起来吧,先生不必多礼。”

  谢蝾起身,始终不敢抬头看自己这个已经位高如斯的女学生。

  温玄简指了指旁边的茶桌,“先生请坐,您难得与母后见面,有许多话可以叙旧吧。”

  谢蝾垂首,依言坐在了茶桌边上,而史箫容不动,温玄简几乎是半强迫地将她按在了茶桌边上,正与谢蝾正对着而坐。温玄简自己则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身子偏向史箫容这边,桌子底下,一只镶金玄黑靴子正慢慢地移向史箫容裙摆下的绣鞋。

  史箫容整个人都如同坠入云中,天地失色,冷汗涔涔,再看到茶桌上摆着的东西,瞳孔不禁急剧一缩,泪意氤氲升腾,笼在眼底,她整个人如同大理石般僵硬在位置,一动不动。

  那是一副黑白玉棋,帝王家的东西,即使是死物,都透着一股灵气。阳光下,玉雕的棋盘微微透着光芒,玲珑剔透。在史箫容眼里,却犹如一副来自地狱的棋盘。

  谢蝾忍不住称赞道:“陛下这副玉棋真是剔透无暇,称得上千年珍品了。”

  温玄简大笑,“能得先生这一赞,朕将这玉棋摆出,真是值得了。”

  他们聊得热笼,温玄简此刻好像也变成了嗜棋如痴的人,与谢蝾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棋的轶事。

  史箫容勉力撑着,忽然,她眼睛微微睁大,一只脚压住了她的绣鞋底下的脚趾。

  她看向身侧偏向自己的皇帝,他神色如常地谈笑着,不见一丝异样。史箫容花了很大的气力,才忍住将面前棋盘掀翻的冲动。

  谢蝾的额头已经微微沁出冷汗,他看向今天有些不太一样的皇帝,总觉得他有吃错药的感觉,语气里有掩藏不住的兴奋。他刚要提出离开的请求,温玄简像是忽然想到了史箫容的存在,笑意盈盈地看向史箫容,“母后不是也喜欢下棋吗?今天难得与先生一聚,不如母后跟先生切磋一盘?”

  史箫容一边听着他的提议,一边忍着裙子底下已经攀到小腿的脚的轻轻摩挲。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带着笑意的温玄简,觉得他的笑容简直如魔鬼般恐怖与恶心。

  他简直是以折磨自己为乐!史箫容移开视线,抬起手,拈住了棋子,忍住了浑身颤抖的冲动,终于看向了谢蝾,七年后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谢蝾苍老了许多的脸,他蓄了胡须,眉眼依旧俊秀,只是那双眼睛里有着难以抹去的忧伤。听说他已经娶妻生子,仕途一帆风顺,史箫容是真心替他感到欣慰的,先生终于有了自己稳定的生活,她心中情愫再深,也须忍住,不能惊扰了他的生活,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史箫容对着谢蝾露出一抹微笑,“先生,机会难得,我们来下一盘吧,以后就可能再也不能了。”

  谢蝾朝着她露出清风明月般的微笑,史箫容掩住悲伤,举起棋子,落在了棋盘的中央。

  “太后娘娘这一步棋……”谢蝾微微一怔,随即摇摇头,落下了自己的一子。

  他们一子一子地下着棋,史箫容盯着棋盘,渐渐地陷入了棋局之中,桌子底下,那只脚已经从她小腿滑落,按在她的脚背上,一直不动。